他是孩子认不出的父亲,也是隔离点可依靠的医生
“初一早,初二早,初三睡到饱。”大年初三天气寒冷,不少人都选择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难得的春节假期。
这一天,在杭州市钱塘区义蓬街道的赵俊杰仍然在清晨五点多起床。手机的睡眠记录显示,这一周他每天只睡了五个多小时,“睡眠不足”的橙色条不断延长。
手机屏幕上是刚出生七个月的女儿可爱的睡脸,来到隔离点一个月,在手机那头的女儿已经认不出爸爸了。没有打视频电话的时间,想念只能通过照片来缓解。
赵俊杰换上洁白的防护服。尽管隔离酒店里开着暖气,但在没有保暖作用的防护服下,他的手冰凉。新年的第三天里,他轻轻敲醒房门,进行他也数不清第多少次的核酸检测工作。
这一天,杭州本轮疫情拐点出现,已实现社区清零。
而在我们期待了许久的拐点背后,是无数奔走着坚守着的他们,是站在讲台上也能站在风雪里的老师,是一直没提交休假申请回乡的女儿,是孩子已经认不出的父亲。
一个医生的臂膀,撑起了隔离点84个人的健康
1月7日,赵俊杰来到义蓬街道隔离点。当时他正和好朋友吃饭,接到紧急通知后马上开车回家,草草收拾了两套衣服,两个小时内赶到了隔离点。
27岁的赵俊杰是钱塘区义蓬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一名临床医生,彼时,女儿刚出生六个月。这位新手爸爸原本不在前往隔离点工作的名单上,但他自愿报名了。“人员很紧缺,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。”
他所在的隔离酒店,有一名医生、一名护士、一名街道工作人员、配备一个民警加四个辅警。一月份接收的主要是来自国内中高风险地区的返杭隔离者。然而上一批隔离者还没走,杭州疫情形势又严峻起来。
1月28日下午六点,滨江区84位隔离者被转运到赵俊杰所在的隔离酒店。他匆匆穿上防护服,进行核酸采样、采集信息、分配房间的工作,等把所有的隔离者安排妥当,已经是1月29日凌晨五点。
这一晚,赵俊杰完全没有合眼。
少数隔离者因为转运出现呕吐等情况,情绪状态也差。84位隔离者的健康和心理状态,落在了隔离点唯一的医生身上。
由于抗疫一线人手紧缺,核酸检测工作、隔离人员的管理、隔离人员就医方面的需求都是赵俊杰负责的。“每天基本休息五六个小时,五六点起床,有时候要求早上八点之前全部做完核酸检测,我就穿着防护服一道门一道门去做,一轮下来三四个小时。”电话里,赵俊杰的声音带着鼻音,没带厚衣服,防护服基本没有保暖作用,他的感冒一直没好。
凌晨一两点的求助电话和一张火柴人的小贺卡
赵俊杰经常来不及吃早饭,午饭和晚饭,都是凉了之后用微波炉热过一遍,等有时间了再吃。他有点高血压,但来隔离点之后已经很久没测过血压了。“像我这样的医务人员,有很多很多。”
上报数据、填报信息、处理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,及时处理微信群和电话里的问题,他常常忙到深夜十二点多睡觉,然而无论前一天休息得多晚,第二天的他仍然早早起床进行核酸采样。
风雨无阻、日夜兼程。
不满和抱怨是常常碰到的。隔离点的核酸采样是鼻拭子,采样的时间不确定,有时候大半夜被叫起来采样,赵俊杰需要耐心地和隔离者沟通,安抚他们的情绪。
赵俊杰从来不给手机设置静音。他在半夜一两点接到过隔离者的电话说孩子腰疼,爬起来赶到房间一看,五六岁的小朋友在隔离前进山里被虫子咬了,腰上已经出现了大块的红肿。“皮肤感染已经扩散,晚一点可能会全身感染,我就赶紧联系了杭州西溪医院,把孩子接过去医治。”这时候离他刚入睡,只有十几分钟。
隔离人员们都认识这位年轻温和的医生。
他们会在赵俊杰上门做核酸的时候和他打招呼,给他拍几张工作照。他收到过锦旗,也收到过好多幅隔离点的小朋友们画的画。
这是他最喜欢的新年礼物。画面里的赵医生穿着防护服,正弯下腰给小朋友做核酸采样。稚嫩的笔迹写着:新年快乐虎年吉祥,旁边摆了一瓶小朋友最爱喝的旺仔牛奶。“每次听到他们说,谢谢哥哥的辛苦劳动,我就觉得,我们的工作都是值得的。”
赵俊杰所在的隔离点里,最小的孩子才八个月大,和他的女儿年龄相仿。“每次看到这个小宝,我都会想起自己的女儿。”小宝宝只能做咽拭子,他耐心地等小宝宝自己张开嘴巴,眼神温柔,像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,保护在隔离点的每一个居民。
七个月大的女儿已经不认识爸爸了:等疫情结束最想陪孩子
从报名参加一线抗疫工作开始,赵俊杰就预想到了会碰到的遗憾和愧疚。
“单位实在找不到人了,疫情总要有人来,而我又是一名医生,那么多志愿者都在一线,我们更需要去。”
他错过了小女儿成长最快的阶段,“我来的时候还只能肚皮蹭,现在已经会爬了”;原本女儿特别亲爸爸,一个月没抱抱她,孩子在微信视频里看到他直哭,以为是陌生人;唯一一次见面,是妻子抱着女儿,隔着隔离酒店的窗户,他看不清女儿的小脸,只觉得她长高了些。
刚来隔离点的时候,女儿得了幼儿急疹,高烧烧了三天,最高烧到40度。赵俊杰没能赶回去和妻子一起照顾,他只能在电话里简短地告诉她怎么处理。
各种突发状况和琐碎的工作里,赵俊杰一周里只能偶尔和孩子通个视频电话,有时刚刚接通,隔离人员的微信群里又有新的诉求。“老婆会给我拍些孩子的视频,我想她们了,就自己看一看。”
今年除夕是他第一个没和家人一起过的年。“过年给隔离市民们发了很多大礼包,各种东西数量很多,因为防控没法坐电梯嘛,我们就帮工作人员一起搬。”哪里缺人哪里跑,等赵俊杰忙活完分内分外的工作,已经是正月初一清晨一点多了,打开手机一看,妻子的微信消息被隔离工作的信息刷到了最下面,是问他要不要和孩子视频。然而这时,家人们都已经睡下了。
新年第三天,赵俊杰还没来得及看看礼包里的东西,也没时间和孩子通个电话。
“等到疫情结束,春暖花开,最想陪小朋友出去走走。”赵俊杰说,因为工作原因,他平时也没什么机会陪伴孩子,“红包和礼物都是次要的,更想慢慢陪伴女儿长大”。
| 来源:小时新闻
| 文字:谢春晖、潘璐
| 编辑:胡丹